紅樓夢元春的結局與賈家的破敗之間有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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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釵裏的賈元春,幾乎是《紅樓夢》裏最尊貴的女子,不知道沒關係,本站小編告訴你。
賈元春是《紅樓夢》中的重頭人物,雖然她的出場很少,卻左右着整個賈家的興衰,尤其是在寧榮兩府持續走下坡路的大背景下,她被冊封爲賢德妃,這件烈火烹油,繁花着錦的喜事,成爲賈家大廈崩塌前,最後的迴光返照。
關於元春的結局,歷來分析雜亂,一方面元春身在官中,曹雪芹很少正面寫到她,除了第十八回的“元妃省親”,書中幾乎沒有關於元春的其他文字;
另一方面,元春的結局與賈家的破敗有直接關係,她的命運集中在八十回後,可高鶚續書寫得馬馬虎虎,用一句“中年發福,身患痰疾,一病去世”就草草略過了。
但凡細究過《紅樓夢》原著的讀者,心裏都跟明鏡一般:元春的結局絕對不會是高鶚寫得這樣,它並不符合第五回薄命司的判詞,以及元春的紅樓夢曲《恨無常》中的暗示。
《紅樓夢》原著中薄命司對元春下的判詞是這樣寫的:
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三春爭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夢歸。
判詞中,前面的內容都是側面刻畫元春結局的氛圍,只有最後一句“虎兕相逢大夢歸”纔是真的道出了元春結局的祕密。兕的意思是犀牛,“虎兕相逢”暗喻的是兩股政治勢力的角鬥,這場角鬥的最後結果導致了“大夢歸”,即元妃之死。
目前有一些《紅樓夢》版本中,“虎兕相逢大夢歸”又作“虎兔相逢大夢歸”,有一些論者認爲“虎兔相逢”隱喻的是元妃之死的具體時間,兕、兔兩字在字形上有些相近,不知是抄寫者的疏漏,還是其他原因,我們此處按下,暫不深挖。
在這個基礎上,我們再來看紅樓夢曲第四支《恨無常》,這首曲子隱喻了元春的一生:
喜榮華正好,恨無常又到。眼睜睜,把萬事全拋。盪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鄉,路遠山高。故向爹孃夢裏相尋告:兒命已入黃泉,天倫呵,須要退步抽身早!
從字面意思來看,元春應該是陷入了政治漩渦,事實上,也只有政治漩渦,才能讓位高的賢德妃元春感嘆“恨無常又到”。
曲中又提到“望家鄉,路遠山高,故向爹孃夢裏相尋告”,似乎元春生命的終點並不是在宮內,而是在宮外,末尾一句“須要退步抽身早”,儼然是闡釋官場“急流勇退”的道理。
但有一些論者提出了別樣的觀點,比如貴族大學韓延波的論文《也談元春判詞》,他就提出《恨無常》中的“路遠山高”,有可能是用藝術化的筆法,僅僅表明元春和親人無法見面,因爲元春即便身在宮中,也無法正常跟榮國府的親人們傾訴,所以並不能通過這句“路遠山高”,就認定元春最終死於宮外。
我個人不敢苟同這個說法,做文學解讀最忌諱的就是孤證,僅僅用一個論據來佐證全部觀點,這既不客觀,也不嚴謹。元妃生命的盡頭在宮裏,這個說法更多是解讀者的主觀期待,並沒有根據原著伏筆來推論,恰恰相反的是,元春死於宮外,原著中卻並非孤證。
除了上述《恨無常》中的“路遠山高”,原著第十八回“元妃省親”過程中,曾有一段元妃點戲的情節,涵蓋了通部書的大關節,對此脂硯齋有明確的批語,原著記:
賈薔急將錦冊呈上,並十二個花名單子。少時,太監出來,只點了四齣戲:第一齣:《豪宴》;【《一捧雪》中伏賈家之敗。】第二齣:《乞巧》;【《長生殿》中伏元妃之死。】第三齣:《仙緣》;【《邯鄲夢》中伏甄寶玉送玉。】第四齣《離魂》。【《牡丹亭》中伏黛玉死。所點至戲劇伏四事,乃通部書之大過節、大關鍵。】——第十八回
諸君注意,元春點的第二齣戲是《乞巧》,這齣戲出自《長生殿》,所以脂硯齋明確批道:《長生殿》中伏元妃之死。
那麼《長生殿》講的是什麼故事呢?說的是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乞巧》是這段愛情的高潮部分,玄宗、楊妃於月下結誓,傾訴彼此衷腸,可這段愛情的最終結局卻是悲劇。因爲兵變,唐玄宗不得不在馬嵬驛賜白綾與楊貴妃,這位受盡萬千寵愛的妃子,就這麼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兩相對比就會發現,《恨無常》和《長生殿》有很多細節方面都是吻合的,“山高路遠”暗示元春離宮,楊貴妃最終死在了馬嵬驛,也是在宮外,再加上脂硯齋的那一句《長生殿》中伏元妃之死,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綜上,通過對前八十回原著以及脂批的分析,元妃最終的結局必定不簡單,她大概率是陷入了政治角鬥,這場角鬥是因被抄家的甄家而起,還是北靜王、忠順王的政治對立而引起,我們無法斷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元春成了這場角鬥的犧牲品,而她是寧榮兩府最後的政治靠山,她一倒下,賈家的最終結局不需多說,諸君自能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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