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去農家避雨,隨手寫下千古名篇《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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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不愧是唐朝的大才子,只不過去農家避個雨,隨手就寫下千古名篇《村行》,今天本站小編給大家帶來了相關內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村行》——唐·杜牧
春半南陽西,柔桑過村塢。
娉娉垂柳風,點點回塘雨。
蓑唱牧牛兒,籬窺茜裙女。
半溼解征衫,主人饋雞黍。
白話翻譯:
春天剛剛過去了一半,我赴京上任,路過南陽。穿過西郊柔美嫩綠的桑樹林,就來到了一座小村莊。
擡眼望過去,娉婷的柳枝在微風中來來回回搖盪着,細雨點點滴滴,灑落進了迂迴的池塘裏面。
牧童騎着牛兒、唱着歌,穿着一件蓑衣從這裏經過,籬笆後面站着一位穿“茜色”衣裙,正在偷窺的姑娘。
解開半溼的衣衫,馬上就有殷勤的主人上前來招呼我。原來他已經蒸好了黍米飯,又烹熟了黃雞,想請我去他家做客。
杜牧這首詩,寫於開成四年(公元839年)。這是杜牧自二十六歲考取進士功名後,第二次得到出任京官的機會。
上一次是在大和九年(公元835年),他三十三歲時。當時他剛剛上任,就被朝廷調到了東都洛陽,因此避開了“甘露之變”。
此次赴長安,杜牧是要去擔任左補闕、史館修撰的。左補闕的工作,是對皇帝進行勸諫,也可以向朝廷舉薦人才。至於史館修撰,那就是修史書了,恰好都是他一直喜歡的工作。
自公元826年出仕,到公元839年赴京任職,當中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年頭。期間,杜牧時常往返於多個州郡,充當別人的幕僚。
遷移的途中,杜牧不知道看過多少回桑林晚榆、垂柳回塘。這些尋常的風物,未必就只有南陽郡西郊的比較特別。
可是杜牧此時的心情,卻比過去十年輕快得多。所謂“十年一覺揚州夢”,什麼樣的繁華他都看過了,最後也都散盡了。現在看到眼前的純樸自然的風光,也覺得可愛可憐。
那麼,到底怎麼個可愛可憐法呢?你看那娉娉婷婷的垂柳,在微風中搖盪,你看那淅淅瀝瀝的細雨,點點地打在回塘上。
柳枝是嫩綠色的,回塘中的水是碧綠色的,雨點落到塘中泛起了一圈圈白色的細紋。整個畫面,給人一種山清水秀的感覺。
這個時候,杜牧看到一個牧童騎着水牛經過,口裏還唱着山歌。杜牧沒有去寫他唱的是什麼歌,接下來卻寫了一位穿着粉裙子的姑娘,躲在籬笆後偷窺。
但是杜牧也沒有明確寫出來,這位姑娘偷窺的人,到底是牧童,還是他自己。於是就像國畫的留白一樣,引起讀者無限的遐想。
這首《村行》的開頭,就寫得很有意思。第一句先交代事件發生的時間,是春天過去一半的時候,也就是仲春時節。
第二句寫“柔桑過村塢”,也很有意思。這裏既是說作者穿過一片桑樹林,來到一座村莊,也可以理解爲西郊的桑樹林生長繁茂,籠罩着整個村莊。朦朧的詩味,就這樣自然流淌而出。
接着,第二、三句寫村中的風景。杜牧筆下的垂柳,是少女那樣,娉娉隨風搖擺着的。細雨打回塘,也自然聯想到當時碧水青山的可愛景色。
寫到這裏還不算完,寫完了有情山水,還得寫比山水更加有情的人。於是就有古代田園畫中最經典的人物形象——牧童。
有了牧童,不管是讓他吹笛也好,還是讓他唱山歌也好,都未免顯得有一些“流於俗套”。難道牧童出現在詩歌裏的作用,只能是供作者問路嗎?當然不是!
於是,杜牧別出心裁寫了一個穿淺粉色裙子的少女,躲在竹籬笆後面偷窺。少年少女春心萌動,同樣也爲這幅田園山水畫增了一抹顏色。
這裏補充一下,據說南陽郡原來是“牛郎織女傳說”的故鄉。所以杜牧途經此地時,很可能因爲這則傳說,纔想到要寫牧童和村姑的曖昧場景,讓整首詩平添了一些“野趣”。
因爲有了村姑的偷窺,這一聯就成了這首《村行》中最高光的一聯。前面既有田園風物,又有人物細節,可是這一些場景還沒有與作者本人發生關聯,這可怎麼辦呢?
前輩孟浩然曾有著名五律《過故人莊》,詩云:“故人具雞黍,邀我及田家。”此時有沒有人請杜牧去吃黃雞、黍米飯呢?大概是沒有的。
但是文學創作不一定要寫實,於是杜牧又給這首詩添了兩筆:半溼解征衫,主人饋雞黍。就很自然地跑到某位村民家中,去“蹭飯”了。
結語
唐代王維擅長繪畫,因此經常會把繪畫技法用於詩歌當中。不知道杜牧是否精於繪畫,看這首《村行》的敘事手法,儼然是一個丹青妙手,一幅一幅畫出來的模樣。
先是寫西郊柔桑茂密的遠景,再是寫村莊裏垂柳回詔的近景,寫完了景物,再寫騎牛唱歌的牧童,與籬後偷窺的女郎。
及至詩的結尾,才提到有農戶殷勤地邀請杜牧到家中去避雨,並且還盛情地爲他奉上了雞肉與米飯。
但是杜牧與待客者,雙方全程都沒有對話,讓人弄不清這農民爲什麼對他這麼熱情。到底是舊時熟人,還是因爲有別的原因呢?
詩的頸聯中提到,粉紅裙子的少女,躲在竹籬後面偷窺。但是我們不能因爲上一句詩寫到牧童經過,就判斷少女一定是在偷窺牧童。
須知牧童乃是本村中人,想必姑娘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突然出現在村莊裏的杜牧,在她的眼裏,或許纔是個“稀罕”物。
畢竟《唐才子傳》中說杜牧:“牧美容姿,好歌舞;風情頗張,不能自遏。”少女思春哪有不偷看風流俊俏公子哥,反倒去偷看放牛娃的道理。
想必請杜牧進屋避雨吃飯的人物,或許正是此女的家長。所以如此看來,這一首《村行》倒是寫出了一樁,符合文人理想的“豔遇”了。
這一場若有似無的“豔遇”,好比崔護寫《題都城南莊》中“人面桃花”的故事,但是那個結局太讓人傷感了,杜牧根本不想要它,於是乾脆就沒有寫下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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