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愉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何從狀元做到帝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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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愉(1395—1447年),字性和,號澹軒,明代臨朐縣朱位村人。其先祖爲漢伏波將軍馬援(扶風人,即今陝西興平,助光武帝中興東漢),故馬氏至今稱 “伏波世家”或“扶風世家”。馬援後世散居各地。至宋末,有馬近者,爲青州府學教授,入元,不仕,避居臨朐,遂以爲家。近生珍,珍生慶,慶生天駟,天駟生景信,景信生士賢,士賢乃馬愉之父也。由近至士賢,六世爲儒,多以教書爲業,皆有隱德,士賢更被鄉里稱爲善人。

馬愉20歲中秀才,永樂十八年(1420年),中山東鄉試第3名舉人,時年26歲。次年春,欲赴北京參加會試,途中得病,誤期,返回。永樂二十二年(1424年)甲辰科會試,因守繼母孝,又未赴試。期間,刻苦攻讀,宣德二年(1427年)參加會試、殿試,一舉奪魁,中狀元。是年,馬愉33歲。

此科主考爲楊溥、副主考爲曾榮,馬愉終生視二人爲恩師。

馬愉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何從狀元做到帝師的?

歷來科考,大多考試《五經》,即俗說的以《五經》取仕。此科爲宣德皇帝登基後的首次開科,俗稱“龍飛榜”。宣德皇帝下詔曰:“自古制科,以得人爲盛,願得忠孝士足矣。”故此科爲制科取仕(制科,古代朝廷設置的臨時考試科目,始於漢代,沿至清末。較重要的制科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有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有博學宏詞科;有孝廉方正科;有經濟特科;晚清還有翻譯科,各朝代制科科目時有改動,制科錄取者一般都從優授予官職)。宣德皇帝出的制策是:

“制曰:朕惟禮樂之道,原於天地,具於人心。所以治天下,國家之大器也。蓋以和神人以辨上下,以厚俗化,皆由於斯。故聖帝明王,鹹所重焉……。爰及朕躬,獲承鴻緒,永惟海宇之廣,生齒之繁,化理之方,躬行爲要。肆夙夜飭勵,恭己思道,罔敢怠寧。諸生學古有年,究於治理。夫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內,而兵革不試,五刑不用,百姓無患,此盛治之致也。爰始行之,其事何先?樂由中出,禮自外作,近世大儒又謂其本皆出於一。夫欲安上治民,移風易俗,不考其本可以施之,知禮樂之情能作,識禮樂之文能述,稽諸往古,疇其當之。昔者,聖人制作之盛極於虞周,況以伯夷、後夔、周公爲之輔。仲尼定萬世之制,何獨取其韶冕歟。夫禮樂之效,致人心之感,則道德一而風俗同;致氣和之應,則膏露降而醴泉出。器車馬圖鳳凰麒麟之物畢至,亦理之所必臻歟。朕虛己圖治,冀聞至理,其悉陳之,將親覽焉。”

馬愉得題後,傾其所學,上下古今旁徵博引,洋洋二千餘言一氣呵成。宣德皇帝覽卷大悅,御批爲第一甲第一名,即狀元。這是明代開科以來第十八位狀元,也是江北第一位由制科考取的狀元。明清543年間,山東共出了10名狀元,馬愉是其中之一。

自明朝開科以來凡十五科,以廷對魁天下者,一直出於東南,而北方諸省出狀元自馬愉始。仁宗皇帝曾與侍臣議論科舉之弊,仁宗說:“北人學問遠不及南人。”楊士奇說:“自古國家兼用南北之士。而‘長才大器’者,多出北方。請令今後如一科取百人,南取六十,北取四十,則南北人才皆爲上用。”宣宗即位後,即開始實行,分南、北、中卷,以百名爲率。

宣德九年(1434),宣宗特選以馬愉爲首的史官及庶吉士37人進學文淵閣。明代入直文淵閣參與機密,則是貴極人臣。有記載說,馬愉曾從駕征討朱高煦,朱高煦就擒後,又傳來趙王欲行不軌的消息,宣宗打算移師問罪。馬愉說:“陛下能有幾叔?不如坦然回京,觀其動靜。”既而趙王果然主動向宣宗交出護衛軍三千人。宣宗感嘆地說,“若不是愛卿,朕差點失去一位皇叔呵!”按諡法,翰林應得文,而馬愉諡“襄敏”者,武功也。毋得以從徵曲全,賢於百萬之師歟!(事見《館閣漫錄》)

正統元年(1436)馬愉充經筵講官,每次進講,皇上都注目傾聽,不久升任侍讀學士。當時英宗不足十歲,朝政均由太皇太后張氏攝持,她委任“三楊”(楊士奇、楊榮、楊溥)輔佐,朝政清明。後司禮太監王振權傾朝野,視“三楊”爲眼中釘。一天,王振對楊士奇、楊榮說:“朝廷之事,讓二位大人久勞了。如今二位皆已年高,爲國操勞恐怕多有不便。”楊士奇聞聽此言當即表示:“老臣盡瘁報國,死而後已。”而楊榮則說:“我等衰老,無以效力,當選後生可任大事者入閣,以報聖恩。”王振走後,楊士奇責備楊榮失言,楊榮說:“王振早已厭惡我們了,必然想辦法除掉,如果一旦宮內飛出片紙讓他選中的人入閣,我們該怎麼辦?不如我們及早推薦一二名賢德之人入閣,纔是上策。”楊士奇聞言十分贊同。於是二楊舉薦了侍讀學士馬愉、曹鼐、苗衷等人。(事見《明史.列傳第三十六》)

正統五年(1440),英宗下詔,命馬愉等以本官入內閣,參預機務(即宰相。明代不設宰相一職,凡入閣者,即稱宰輔,亦即宰相。時宰輔共5人,首輔爲楊土奇,另四人爲楊榮、楊溥、馬愉、曹鼐,由此而知,馬愉是年爲第四宰相。見《明史·卷一○九·宰輔年表》)。在古代,狀元爲榮極之人,宰相爲官極之人,由狀元而爲宰相,歷代爲數極少,由此可知馬愉在當時地位之榮耀了。是年,馬愉又升爲禮部右侍郎(正三品)兼侍講學士。1447年農曆九月初三日,馬愉早起準備上朝,突發中風,皇帝聞訊,急遣御醫診視,但終因救治無效,於3天后病逝,年53歲。正統皇帝賜給御葬,下詔曰: “講讀之臣,所以考質疑義,非專誦習而已;館閣之職,所以備資顧問,非專辭命而已。國家列官,以館閣兼講讀,往往寵以重秩,固有自來,而朕尤意向之,蓋信任之篤,委託之重,非其他可比也。然非文學賅洽、操履淳正之士則不輕畀。故禮部右侍郎兼翰林侍講學士馬愉,早自賢科,榮魁多士,首擢官於史局,再遷秩於經筵。既公紀載之精亦勤,講讀之久,比參機務盜慎弗渝。顧眷遇之方殷,胡壽齡之不副?宜有顯賜,以慰朕懷。茲特贈翰林院學士、資善大夫、禮部尚書。諮爾冥靈,光我寵數。欽哉!正統十二年(1447)十月十四日。”並循師保例賜賻萬緡(即一萬貫),派禮部尚書胡濙代表皇帝祭之,由原官職通議大夫、侍講學士、禮部右侍郎,賜贈資善大夫、翰林學士、禮部尚書,後又賜諡號“襄敏”。明史雲“賜官兼職自愉始”(古時有官、職、階、爵等,尚書爲官名,翰林學士爲職名,資善大夫爲階名。一般死後僅贈官,馬愉爲皇帝老師,正統皇帝特旨既贈官又賜職,連同贈階,後來成爲定例,故云贈官兼職自愉始,由此亦見正統皇帝對馬愉的特殊感情以及對他“壽齡之不副”的痛惜)。

馬愉端重謹慎,爲官理政門無私謁,待人處事寬厚仁慈,人稱“忠厚長者”。他曾奏言:“天下獄久者多瘐死,應派遣官員到各地迅速審理、結案。”被英宗採納。一次有邊警,朝廷正要發兵,恰遇敵方使者至,朝臣們都認爲應將其捆綁關押,唯獨馬愉上奏反對:“賞善罰惡,爲治之本,波及於善,非法;乘人之來執之,不武。”英宗聽後深以爲然,便厚待來使。(事見《明史.列傳》)

馬愉自幼事親至孝,8歲時生母劉氏去世,執喪如成人,哀毀過分,得病,數月始愈。父繼娶魏氏,馬愉事之如生母。後魏氏又死,父再繼娶張氏,馬愉事之亦然。馬愉爲官後,因己爲獨子,欲接父及繼母至京奉養,父母年高,不去,馬愉於是將自己俸祿轉至縣裏,以養親。父嘗得病,馬愉得信,即請於朝歸省,正統皇帝特詔由驛站負責接送並給路費,讓其省親。至家,父喜,病癒,即命馬愉急歸京供職。馬愉性謙和,與人相處,若不及人者,襟度閒雅,有忤之者,亦不較。鄉人往來,率以禮相接,絕不以勢位臨人,故其去世後,自勳貴至公卿大夫、鄉里親朋,莫不哀痛。

馬愉一生著述頗豐,然自爲官即一直在朝中,且多年爲帝師,其文多爲講章、序跋、銘志、挽章、哀詞、壽文等。馬愉去世後,遺稿其家人收藏。成化十四年(1478),山東承宣布政使司左參政邢居正,巡視各府縣,至臨朐,從馬愉後人手中得其手稿,囑託青州知府劉時勉“校讎侵梓,以廣其傳”。於是,劉時勉校正後,由時任戶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的壽光人劉珝作序,取名爲《澹軒集》,共7卷,刊印流傳,時爲成化十六年(1480年),距馬愉去世已33年。惜此本今已失傳。

此本大約刻印不多,幾十年後,民間已極難見到。嘉靖年間(1522-1566),臨朐人遲鳳翔於歷下(今濟南)書肆中,購得殘編一帙,極喜,惜其殘缺。嘉靖四十一年(1562),時已爲官多年的遲鳳翔還鄉省親時,又從馬愉曾孫馬璣、馬珩等人手中,索得未曾刻印的手稿若干篇,帶至陝西塵洮岷兵備副使任上,令勳陽府學訓導林震、生員秦守卿二人重加校閱,合先後所得,釐爲八卷,分爲四冊,付勳陽府知府張循刻印流傳,並改書名爲《馬學士文集》,後入《四庫全書》存目中。

至近代,上述兩刻本均難見到。1986年,馬氏族人曾據遲刻手抄本出過一個前六卷本,書名仍爲《馬學土文集》。1998年,國家出版發行了《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在集部第32冊中,收錄了遲刻《馬學士文集》全八卷,共收講章(爲皇帝講課準備的講義)17篇、賦頌5篇、詩230首、贊5則、歌3篇、銘5篇、序102篇、記5篇、跋11則、哀詞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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