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詞人“和凝”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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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重讀北京出版社1986年版的《唐宋詞選注》。瀏覽了過去讀過的標記,零星迴憶了曾經的閱讀體會,重溫了前言。擡頭之間,發現了桌面檯曆上的一個成語故事:“惡事傳千里”,它的來歷竟與五代“詞人”和凝息息相關呢。
五代後晉的和凝年輕時喜歡作曲子詞,實爲俚俗豔詞,這些詞流傳在汴京、洛陽一帶。當他成爲後晉宰相後,專門派人去收集、焚燬自己原先那些不等大雅之堂的曲子詞,以維護自己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名譽。雖然他爲官很有政績,但在封建思想的政治背景下,還是被那些豔詞玷污了名聲。契丹入侵後,給他起了個外號“曲子宰相”,差點沒說是低俗宰相罷了。“花間派”詞人孫光憲《北夢瑣言》中稱此事爲“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希望君子引以爲戒,潔身自好。
其實,把寫曲子詞說成“惡事”未免過頭了,由此推斷和凝的爲人處事更是有失公允。這裏不妨以五個字概括和凝的特點:忠,急,正,俗,豔。
一曰忠。和凝善射,曾在一次戰鬥中救了節度使賀瑰的性命。當時賀瑰戰敗逃跑,和凝跟後,賀瑰勸其自己逃命。和凝誓死相隨,親手射死追兵,使賀瑰得以逃脫。爲這事,賀瑰曾對他的兒子說:“先前若不是和公,我不會到今天,和公文武全才而有志氣,以後必定能得到重位,你應謹懼地侍奉他。”他還將女兒嫁給和凝,於是和凝聲望日高。
二曰急。有一天,和凝到馮道家裏做客。兩個人正說着話,和凝突然指着馮道的一隻腳,問道:“馮大人,你買的這個新靴子花了多少錢?”馮道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就擡起右腳來,說:“你是說它嗎?不多,九百文。”想不到,和凝一聽,頓時跳了起來,回頭就罵跟來的僕人:“你這蠢貨,馮大人買的靴子和你給我買的那雙靴子一樣,爲什麼你花了一千八百文?”他說完就去揪住僕人,臉紅脖子粗地要打僕人。馮道站起來,慢條斯理地說:“和大人先別急,我剛纔還沒說完,”他又指了指左腳,“這隻也是九百文。”和凝尷尬地站在那裏,不作一語。
三曰正。 五代唐明宗天成年間(926-930) ,和凝被拜爲殿中侍御史、兵刑兩部員外郎,併入翰林充學士,兼權知貢舉,主管人才選舉。當時貢院慣例發榜的時侯要設障於大門並緊閉院門,而和凝命令除障開門,當場定榜,收納了不少賢才,明宗爲此晉升他爲中書舍人、工部侍郎。
四曰俗。晉時,和凝幫助晉高祖打敗襄州安從進反叛,功赫無比。漢建立時,和凝爲太子太保。周時,爲太子太傅。周世宗顯德二年(955) 秋,和凝背長疽瘡而卒,享年五十八歲。和凝一生歷仕樑、唐、晉、漢、週五代。可見,和凝雖忠,但不是從一而忠,和著名的五代不倒翁馮道一起爲官,同樣未能免俗。而且,當時和凝由於官越做越大,認爲原先寫的那些豔歌對自己的聲譽有影響,在派人收集銷燬流行作品的同時,還將《香奩集》嫁名於韓偓。但又怕後人不知,就在《遊藝集·序》中說:“予有《香奩》、《篋金》二集,不行於世。”和凝想在當時免遭議論,又想讓後人知道他的作品,足見其用心良苦,亦又可見其未能免俗。
五曰豔。和凝平生做文章,長於短歌豔曲。他的詞多屬浮豔之作,內容大多是寫春情閨怨之類,格調不算高。不過,有的豔詞,俗豔之外,也稱得上“美豔”。
欣賞和凝的詞《春光好》:
春光好
和凝
蘋葉軟,杏花明,畫船輕。
雙浴鴛鴦出綠汀,棹歌聲。
春水無風無浪,春天半雨半晴。
紅粉相隨南浦晚,幾含情。
【簡析】
水上柔嫩的蘋葉,襯着岸邊潔的杏花;翠紅美麗的鴛鴦,拖着長長的綠漪浮漾。再搖出一葉輕盈的畫船,添幾闋情韻嫋嫋的"棹歌"。這春光,確也被詞人描摹得輕靈搖盪、明媚可人!水,好在無風無浪;禽、船、岸花便倒影得分明。天,好在半雨半晴,霞光、雨絲便交織得奇妙。在疏淡的暮靄中,伴一二紅粉知已泛舟南浦,更多了幾分含蘊不露的情意!
轉載自:新浪微博味之道2012的博客
原名:五代詞人“和凝”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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