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人嫁女爲何不嫁當官的?因爲太監才能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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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科舉、做官,這是宋代某個皇帝給讀書人譜寫的三部曲,並詩以勉勵: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然而有趣的是,有個叫黃霑的桂林籍讀書人當即寫了篇日記:若前溯八十年,吾等無妻矣!
那麼,這位姓黃的哥們爲什麼跟皇帝唱反調?他就不能也譜寫個《包子鋪》啥的拍拍皇帝的馬屁?不然,人黃霑在說歷史呢,歷史需要寫實,需要有感而發,玩不得虛的邪的,借“頌今”而斂財撈名的事兒,他做不出。
確乎如黃霑所說,前溯八十年,在他老家桂林,做官的想娶老婆,當真相當的不容易。宋代以前,桂林歸屬南漢小朝廷統轄,也包括今天的廣東、廣西及雲南的一部分地方,在南漢末帝劉鋹統治的十多年間,這些地方的婚俗頗有些離奇,聽到媒婆說對方是當官的,嫁女的莫不退避三舍。
原因出在哪兒?就出在拍馬屁上。
公元958~971年,劉鋹在位。據說此君原名叫劉繼興,跟一位文史學者同名,好玩。劉鋹最大的特長,就是寵幸下面沒把兒的人,譬如宦官龔澄樞和才人盧瓊仙等,都是當時權傾一時紅得發紫之人,以侍中職,參決政事。
有個宦官叫陳延壽,原是無賴之徒,後因姦淫婦女被下了蠶室,便進宮內充當內侍。他又將女巫樊鬍子舉薦進宮。樊鬍子以送神請仙,畫符咒水來騙錢謀生。她自稱奉了玉皇大帝的使命,特來輔佐劉鋹削平四海統一天下,說劉鋹本是玉皇大帝的太子下凡,如陳延壽等下面沒把兒的人偶然犯罪,太子皇帝也不得加以懲治。劉鋹忙俯伏在地,誠惶誠恐地不住磕頭。
從此宮中都稱劉鋹爲太子皇帝。
有一天,這位太子皇帝突發奇想:男人下面有那話兒,一旦娶妻生子,還能食君祿、盡其忠乎?若是不能完全的對我忠心,那我養他們幹嗎?於是乎,他又想了一招:凡羣臣有才能的,或讀書人中了進士、狀元,皆要先閹割了,然後進用。即便是和尚道士,劉鋹想與其談禪論道,也要先閹割了再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人看到自宮可以升官發財,自宮了就有機會接近皇帝,比起十年寒窗苦,那不過是一刀之痛罷了,遂紛紛趨炎附勢,自割陽具,大拍馬屁,以求天顏眷顧,謀取一官半職。
據說那些年,南漢幾成閹人之國。時人稱未閹割者爲門外人,而稱已閹割者爲門內人。這可讓女眷們吃盡了苦頭,原本想嫁個官老爺享享清福的,沒料到一過門就成了活寡婦,嗚呼,舉國馬屁真是害死人了。
據說那些年讀書人三觀盡毀,名譽掃地,還讀書幹嘛?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先得把小弟弟掐死,先得自廢香火,先得學會拍馬屁,尼瑪將來九泉之下如何見祖宗十八代?如何見孔孟聖賢?
天下讀書人個個都將成爲嶽不羣、林平之、左冷禪之流,你讓任盈盈怎麼辦?不選令狐沖做老公也難。於是乎,那些年在南漢,不讀書的人反而成了香餑餑,樵夫、莊稼漢甚至遊手好閒的混混,莫不抱得美人歸。老泰山的選擇或許是對的,這些乘龍快婿固然沒啥出息,卻絕不至於讓乖女守活寡。
婚俗體現世情,該當是不假。譬如北宋世風奢靡,官本位思想高漲,婚俗裏遂出現搶士子做女婿的習俗,哪怕是倒貼嫁妝也在所不惜;譬如明清江浙一帶婚俗愛嫁女與富商,亦可反映那個時期的拜金風盛行。等等。南漢末代十餘年形成的這一離奇婚俗,體現了世情,也敲響了這個王朝的喪鐘。公元971年,宋兵進迫,劉鋹降宋,送至開封,被封爲恩赦侯。
花蕊夫人那句詩,可爲本文小結:“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馬屁之禍,實猛於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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