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王府先後被提拔兩位皇帝分別是誰 榮耀還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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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帝制歷史,從普通親王府走出當了皇帝的事例不少,但能從一個王府裏走出兩代皇帝卻是實屬罕見,大清醇王府絕對算是一個例外,因爲在清朝十二帝中有兩位皇帝就出自醇王府,他們是光緒皇帝載湉和宣統皇帝溥儀。在清朝末年那個世局詭譎、風雲變幻、時代更替的特殊時期,醇王府走出了兩代皇帝,對醇王府來說是至高無上名譽和榮耀,還是無以言說的無奈和辛酸?

醇王府的第一代醇親王是愛新覺羅奕譞,奕譞是道光帝第七子,咸豐帝異母弟。咸豐帝死後年僅二十一歲的奕譞曾不動聲色,給予顧命八大臣突然一擊,幫助慈禧太后發動辛酉政變,所以慈禧太后掌控清廷大權後把他當作心腹,委以重用。奕譞先後被授予都統、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管理神機營等職務。同治三年(1864年),奕譞加親王銜。同治十一年(1872年)晉封親王,自己兒子光緒登基後,他又被加封親王世襲罔替,成爲清朝後期加封的爲數不多的鐵帽子王。按理說只要大清不倒,醇親王一家就可以無憂無慮、世世代代、祖祖輩輩享受榮華富貴,然而天不隨人願,命運往往在不經意的瞬間就會發生改變。

皇帝本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是至高無上的榮耀,然而對醇王府長子載湉來說卻是悲劇人生的開始。他本是帝室之胄,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長大後子承父業、承襲爵位應該是載湉正常的人生軌跡。然而一夜之間,一紙詔書就改變了他的命運。

醇王府先後被提拔兩位皇帝分別是誰 榮耀還是悲哀

兩代醇親王:左爲奕譞右爲載灃

1874年,同治帝因沉迷於煙花柳巷沾染了性病,年僅十九歲就將自己早早報銷,而且無嗣。按照大清祖制,皇位繼承人應該從“溥”字輩中選出。但如此一來,慈禧就成了太皇太后,爲了能二度垂簾聽政,繼續掌控清廷大權,慈禧太后硬是衝破祖制(嚴禁兄終弟及),選擇讓醇親王奕譞之子年僅四歲的載湉繼承皇位,是爲光緒皇帝。當奕譞第一時間得知自己的長子要繼承皇位時,不無感嘆地說:“這是禍從天降。”醇王府在享受着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名譽的同時,卻也要承受着無以言說的辛酸和無奈。

光緒雖貴爲皇帝,但清廷的大權始終牢握於慈禧太后手中,慈禧這個大清的“太上娘”就是光緒無法逾越的坎,他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大清的擺設,一個不折不扣的傀儡,他在政治上極不得志,無法施展才華,僅有的兩件值得稱道的事情,又幹得很差。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光緒主張對日作戰,結果大清在甲午戰爭中一敗塗地,又是割地又是賠款,使原本就國力衰落的大清元氣進一步大傷。光緒帝躊躇滿志、勵精圖治,希望通過維新變法大展宏圖,力挽狂瀾,然而慈禧太后發動政變,轟轟烈烈的變法運動就在戊戌六君子的血泊中夭折,自己也被囚禁,政治生命就此終結。

醇王府先後被提拔兩位皇帝分別是誰 榮耀還是悲哀 第2張

身爲皇帝的光緒個人生活也極不如意,皇后是慈禧太后親選的,是她的親侄女。與其說她是光緒帝的皇后,還不如說她是慈禧派來監視自己的眼線。光緒帝喜歡珍妃,卻只能承受棒打鴛鴦,各據一方的痛苦,珍妃最後還被慈禧太后命人推井致死。光緒想狠不敢恨,想愛不能愛,活的真是窩囊、悲情。最終在病恨交加、抑鬱悲憤中結束了自己短暫而又悲劇的一生,年僅三十八歲。

我們再來說說光緒那憋屈的親爹,照理說兒子被提拔當皇帝,老爹醇親王奕譞多少也應該風光無限吧?然而奕譞卻怎麼也風光不起來,在朝廷混跡多年,且在慈禧身邊爲官,他深知慈禧的老謀深算與陰險狡詐,所以自打兒子當了皇帝后,原本就做事謹慎的醇親王奕譞更加小心翼翼。

光緒元年他就上奏兩宮太后,道:“臣侍奉同治皇帝已經有十三年了,如今龍御歸天。我仰瞻他的遺容,真是五內崩裂啊。忽然承蒙皇太后的懿旨下降,選擇載湉爲嗣皇帝,時間倉猝讓我非常迷惘,不知所措。犯了年輕時舊有的肝疾,不斷地積累變成了大病。惟有哀懇辭退官職,請允許我告老,爲天地容一個只留爵位的人,爲道光皇帝留一個無才昏庸的兒子。”說白了奕譞是要借病告老回家,兩宮太后接受了他的辭呈,罷免了他所有的職務,只讓他照料菩陀峪陵工,還命他世襲王爵。之後醇親王奕譞也只是在李鴻章那裏打了打下手,協助李鴻章籌建督辦海軍,由於醇親王奕譞低調謹慎,深得慈禧賞識,還一度獲得兩份俸祿。

別看奕譞倍受慈禧太后的賞識,自家兒子又當着大清的皇帝,但他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他與光緒帝先是君君臣臣,然後纔是父父子子。身爲親身父子,但他必須謹遵君臣之道,再說隔牆有耳,他不敢也不能和兒子傾心暢談,心裏甚是憋屈。親身兒子在自己的大姨姐當着傀儡受人擺佈,吃着苦頭,身爲父親是看在眼裏痛在心裏。然而胳膊擰不過大腿,虛弱的光緒帝和小小的醇王府顯然不能與清廷大權在握的慈禧太后抗衡較勁。要知道,惹毛了慈禧太后必會招來橫禍,屆時居家牽連,甚至會遭受滅頂之災。奕譞不僅要對光緒負責,還得對醇王府的一大家子人負責,只能忍氣吞聲,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小心做人,謹慎做事。

光緒十六年(1890年)醇親王奕譞突發疾病,不治薨歿,年五十一。慈禧太后親自前往祭奠這位昔日值得信任和非常聽話的小叔子,同時也是給當今皇上光緒掌了個臉,光緒皇帝也親自前往祭奠自己的臣子兼父親。定稱號爲皇帝本生考,稱本生考,遵從乾隆皇帝御批;仍原封,遵從醇親王生前的的志願。諡號爲賢,配享太廟。太后、皇上親自來祭奠,作爲皇帝的老爹醇親王奕譞,生前活着不盡如意,死後也總算是風光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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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與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

也許是造化弄人,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命中註定,歷史總是這麼巧合,時隔34年,大清皇位再一次降臨到醇王府。光緒皇帝駕崩了,與上任皇帝一樣沒有子嗣,於是新皇帝要在皇族近支中產生。已是奄奄一息慈禧太后爲了更地好駕馭,同時幻想着自己的侄女隆裕太后也能像自己一樣垂簾聽政,於是一道懿旨選定讓二代醇親王載灃之子、年齡不足3歲的溥儀繼承皇位,年號宣統。

宣統的本義是“將大清列祖列宗的基業發揚壯大,讓愛新覺羅氏的江山一統萬載。”然而諷刺的是,宣統的年號並未給大清帶來長治久安。

作爲從醇王府走出的第二位皇帝宣統帝溥儀,身份經歷了“皇帝——戰犯——國民”過山車一般的變遷,他的前半生只需用“荒唐、可恥、無奈”三個詞就能很好的概括。1908年,不足3歲、還在吃奶的溥儀被父親載灃抱着登上皇位,宣統帝溥儀僅僅當了三年,大清朝就在辛亥革命中壽終正寢了。溥儀雖佔着“優待清廷皇室成員”的政策,還可以繼續在皇宮裏逍遙,但與往日大清的皇帝相比卻是今非昔比。

1917年張勳率領着辮子軍進入皇宮發動政變,溥儀在其支持下復辟,梅開二度,再次稱帝,但屁股還未坐熱,十二天後就被段祺瑞趕下臺,打回了原形,在這次復辟的鬧劇裏溥儀無疑成了最大的笑料。1924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將溥儀趕出了皇宮。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溥儀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出生地醇王府,真是印證了那句話:“命裏該有終將有,命裏沒有莫強求。”或許是當皇帝上了癮,九一八事變後,東北淪陷,溥儀從天津輾轉來到長春,在日本人的扶持和要挾下“上演帽子戲法”,出任“僞滿洲國執政”,後又稱帝,甘願在忘恩負義、兇險狡詐的日本侵略者手中充當走狗皇帝,這一干就是十三年,真是可恥可恨、罪孽深重。

直到抗戰勝利後,溥儀作爲戰犯輾轉與蘇聯和中國,坐了整整十五年監獄。就這樣到了1959年,在被新中國特赦下,溥儀顛沛奔波的日子才就此消停,安安生生地度過了自己的晚年。1967年因病去世,享年61歲,結束曲折悲慛又離奇哀嘆的一生。

我們再來說說溥儀的親爹愛新覺羅載灃,作爲醇王府的第二代醇親王,載灃有着顯赫的家世,祖父是道光皇帝,老爹是老一代醇親王奕譞,哥哥更牛,就是光緒帝載湉。因此載灃身兼“皇孫”、“王子”‘“御弟”三重身份。受父親和哥哥影響,從小便養成了謹慎謙遜、不露鋒芒的個性。同時也極受慈禧太后喜愛,八歲時就命他承襲醇親王爵位,之後一路飆升,先後任內廷行走、閱兵大臣,隨扈大臣,最後任軍機大臣,成爲慈禧太后、光緒皇帝、奕劻之後的大清第四把手。

隨着光緒帝和慈禧太后的先後離去,兒子溥儀的登基,載灃成了攝政王,是大清實實際際的統治者,不是皇帝卻勝似皇帝,可以說載灃是風光無限,無與倫比。然而風風光光的背後卻是無以言說的辛酸和無奈,載灃接手時的大清已是風雨飄搖,世局魚爛不已,只在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

年輕的載灃也曾想大幹一番,挽救於大清,因此他一上任,就狠狠地燒了三把火。

第一把火便是修理了奕訢之孫新任恭親王溥緯,溥緯也曾是慈禧太后身邊的紅人,慈禧太后還曾有過廢黜光緒帝,另立溥緯爲皇帝的念頭,因此佔着曾是慈禧太后身邊的紅人,溥緯在朝廷飛揚跋扈。不過載灃一上任就賜給溥緯一個禁菸大臣的閒差,把他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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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火是替死去的皇帝哥哥光緒皇帝出氣,將曾經告密慈禧太后、害了光緒帝的袁世凱袁大頭罷免,把他趕回了老家。

第三把火是打壓了企圖效仿慈禧太后參與朝政的隆裕太后的囂張氣焰,讓這位嫂嫂安分守己,不再多管閒事。然後他將自己的皇室兄弟載濤、載洵、載則予以重任,不過他這些兄弟卻是些爛泥,一個是“戲瘋子”,一個是“購物狂”,一個是“招財童子”,就是扶不上牆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白白枉費了他一番心機。

而後他又組建了臭名昭著的“皇族內閣”,這也讓他最終揹負任人唯親的罵名。隨後載灃又從吏治、經濟、訓練新軍方面着手改革,他忙於奔走,疲於奔命,一邊同立憲派人掰手腕,一邊又得與革命黨人賽跑,還得時時提防汪精衛等革命黨人的恐怖暗殺,儘管載灃是百般努力,萬般辛苦,怎奈大清已是病入膏肓的腐朽之軀,無藥可救,載灃的再多得努力卻也只是徒勞,無濟於事。辛亥革命爆發後,世局驟轉,攝政王載灃是心灰意冷、徹底失望,於是向隆裕太后交還攝政王印章,主動申請下崗回家。辭呈獲准,載灃回到家裏對家人說:“從此就好了,我可以回家報孩子了。”看似一句自我安慰得話,背後卻包含着無以言說的心酸和無奈。這就是醇親王載灃,一個生不逢時、註定悲劇的末代攝政王。

歷史就是這樣,如果換成是一個國家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一個王府裏能走出兩代皇帝,即便這些皇帝能力一般,於己、於家都是至高無上的榮耀。然而在一個風雨飄搖、改朝換代的特殊時期,王府走出的皇帝即使能力再出衆,也要揹負國家衰落、祖宗基業葬送的罵名。看似是至高無上的名譽和榮耀,實則更多的是無以言說的辛酸和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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