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五代時期的鳳翔節度使主要是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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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節度使總軍旅,專誅殺,財政稅收不用上供中央,可以自行募兵,權力很大。《新唐書·兵志》稱節度使“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財賦”,簡直就是地方的土皇帝。自秦以來,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政、軍、民、財等大權統於一身而不受朝廷約束的地方官。
在唐代的眾多藩鎮節度使中,鳳翔節度使的地位十分特殊,被稱為“宰相迴翔之地”。意思是說,能當上鳳翔節度使的人,就算不是宰相,也已經具備了當宰相的能力和資格,或者乾脆原本就是宰相,只是因為某種原因需要騰出宰相位置,這時候安排到鳳翔當節度使,也不算掉價。
鳳翔節度使之所以地位如此之高,原因就在於鳳翔離長安太近了,是拱衛京師的要地,非重臣、宿將不能鎮之。看看歷代鳳翔節度使的名單就知道了,裡面既有張鎰、杜悰、裴休、白敏中、令狐綯、鄭畋等曾經執掌朝政的名臣,也有李抱玉、李晟、李愬、李願、李聽、邢君牙、李光顏、石雄、王彥超、符彥卿等智勇雙全的名將,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所以,您要是穿越當上了鳳翔節度使,說明你在唐朝的朝廷裡已經是排得上號的人物。進,可以入朝執政,宰制天下,退,可以坐擁雄兵,獨霸一方。甚至還有機會像李從珂那樣,從鳳翔反殺到長安、洛陽,搶了皇帝的鳥位。還可以像李茂貞那樣,在鳳翔關起門來當太平天子,雖無皇帝之名,卻坐享皇帝之實,也是美滋滋的。
鳳翔府地形險要,城防堅固。在鳳翔設定節度使的115期間,鳳翔從未被外敵強行攻克過。在這115年期間,鳳翔城池經歷的大小戰事無數,其中被外敵大軍包圍的有4次。
第一次是唐代宗廣德元年(763年),吐蕃見鳳翔難以強攻,遂繞道從西北的靈州、邠州偷襲,攻陷長安,唐代宗出逃陝州。吐蕃大軍回過頭來圍攻鳳翔,此時鳳翔軍的主力在知道唐代宗逃往陝州後已經奔赴陝州勤王,節度使孫志直在僅有極少量兵力的危局之下,閉城門固守,也頂了好幾個月,終於等來河西節度使馬燧的援軍,打退吐蕃。
第二次是唐昭宗天覆元年(901年),李茂貞在與朱溫的爭霸戰爭中失利,劫持唐昭宗至鳳翔,朱溫親率大軍圍攻鳳翔。朱溫此次圍城長達一年多,但李茂貞居然也堅持了下來,始終未被攻破。最後雙方達成和解,朱溫退兵解圍,李茂貞雖然從此失去了逐鹿中原的實力,但牢牢控制著以鳳翔為中心的大片疆域,依然是西北偏霸之主。
第三次是五代後唐閔帝應順元年(934年),後唐閔帝調鳳翔節度使李從珂為北京留守(當時的“北京”是太原府),李從珂懷疑遭到猜忌,拒不奉詔。後唐閔帝命大將王思同會集諸鎮兵馬討伐李從珂。李從珂不愧為一代驍將,他不但打敗王思同的大軍,策反了敵軍的眾多將領,而且反攻至洛陽,殺後唐閔帝李從厚,自立為帝,即後唐末帝。
第四次是五代後漢隱帝乾佑元年(948年),後漢隱帝調任王景崇為邠寧節度使,命大將趙暉率軍到鳳翔接任。王景崇拒絕趙暉接任,起兵抵禦。趙暉以大軍圍鳳翔,雙方交戰互有勝敗,直至第二年,鳳翔牙將公孫輦暗通趙暉,偷偷開啟城門放趙暉大軍入城,王景崇放火燒節度衙門自殺。這次鳳翔被攻陷,但不是被從外部攻進來,而是內部人開門放敵人進來的。由此亦可見鳳翔城池堅固,很難被強行攻克。
鳳翔節度使安全係數高的第二個原因,是鳳翔兵大多不怎麼驕悍。在唐末五代,驕兵悍將的風氣很盛。這些驕悍的兵將對節度使稍有不滿,就煽動譁變,或殺、或逐、或囚節度使,成為威脅節度使人身安全的一大隱患。
但是在鳳翔,基本上不太看得到驕兵悍將的風氣。鳳翔也曾發生過節度使張鎰在兵變中被殺的事件,但那是在朱泚之亂的特殊時期,而且僅有這一次。因為鳳翔在設立藩鎮之初,兵力並不很強,後來為了防禦吐蕃,朝廷以“防秋兵”的名義陸陸續續從其他藩鎮調來精兵充實駐防,才使鳳翔兵力逐漸強大起來。因此,鳳翔兵的來源、成分比較複雜,很難糾合在一起與節度使對抗。不過凡事有弊有利,正是因為鳳翔兵成分複雜,內部矛盾盤根錯節,也很難團結起來,所以鳳翔兵通常戰鬥力並不特別突出。
由於鳳翔節度使的安全係數高,所以歷任鳳翔節度使大多能得善終。除了運氣不太好的張鎰在兵變中被殺,還有叛亂比較出格的朱泚、李昌符、王景崇死於非命之外,大多數節度使都是壽終正寢,有的死後還得到贈官、諡號、蔭子等殊榮。這在唐末五代的戰亂環境下,是非常難得的了。
鳳翔鎮在正常情況下轄有岐、隴、秦、成、興、鳳六州,當然您也可以效仿李茂貞,趁著戰亂時期擴充地盤至五十餘州。就正常時期的情況來說,鳳翔的地盤不算很大,在眾多藩鎮中屬於中小規模。但鳳翔的經濟實力卻很強,財政實力雄厚,當了鳳翔節度使,絕對是不差錢的主兒。
有幾項收入大的:一是木材,歷任鳳翔節度使常常將優質木材低價銷售給長安的顯貴、宦官,實際上是賄賂,理財專家崔倰在擔任鳳翔節度使時因為不肯低價銷售木材,得罪了宦官,結果被免官。可見,鳳翔的木材生意是塊大肥肉,裡面水很深哩。
二是設在岐陽縣的“岐陽馬坊”,養馬,屬於畜牧產業。馬在古代是重要而且高檔的交通工具,擁有一匹良駒駿馬,就像現在買了一輛豪車一樣,是倍有面子的事情。而鳳翔本地就養馬,作為鳳翔節度使,自然是予取予求,不會為沒有騎得出去的好馬而發愁。
三是鳳翔位於絲綢之路中國一端的起點上,在古代是長安通往河西、西域的必經之地。歷代王朝在鳳翔都設有榷場,以供東西方商人集中貿易使用。鳳翔節度使控制著這個商業貿易的樞紐,光是收點過路費、管理費就不得了了,如果再有一點頭腦,做點官方的生意,一夜暴富簡直太容易。李茂貞曾被朱溫圍在鳳翔一年多,後來朱溫退兵,李茂貞也元氣大傷。但李茂貞硬是靠著與河西回鶻通商貿易,不久又恢復了實力,還叫嚷著要徵兵天下以討伐朱溫。雖然只是打打嘴炮而已,但如果沒有雄厚的實力基礎,李茂貞也不敢這麼高調。
在鳳翔當節度使,可能會碰到很多問題,但絕對都不是錢的問題。對於鳳翔節度使來說,只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對某些特殊的鳳翔節度使來說,還可以享受一項特殊的福利。那就是,雖然生前不用承擔皇帝的工作職責和責任,但死後卻可以享用帝王級規格的陵墓。李茂貞就是這麼做的。李茂貞雖然割據一方,在鳳翔與皇帝無異,但他終生未稱帝號。相反,他還奉唐朝正朔,以唐室忠臣自居。然而,他死後的陵墓卻是按照帝王陵的規格來建造的。
李茂貞墓位於今陝西省寶雞市金臺區陵原鄉陵原村東部,其陵墓至今猶存(現為“大唐秦王陵博物館”)。李茂貞墓佔地龐大,達上千畝,在建築構造上極具特色,不拘舊制,而且因地制宜,使用了“一座陵墓、兩個地宮”的建制,而且端樓、凸形陵臺、外羅城、九曲迴環水道等結構模式在隋唐五代帝王陵中都是獨一無二的,具有很高的文物和藝術價值(這真的不是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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