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所未聞:“八大胡同”裏供人玩樂的男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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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戀現象是始終伴隨人類歷史的。中國有文字可考的同性戀現象,上自先秦。如《尚書·商書·伊訓》載“三風十愆”中“亂風”內含的“四愆”便是比頑童;《周書》中作爲俗語出現的“美男破老,美女破舌”;《戰國策·秦策一》講晉臣荀息獻美男計於宮之奇“乃遺之美男,教之惡宮之奇”。另外“泣角竊駕”、“餘桃新袖”的典故和相關同性戀現象記載更豐富。再下至當今,如言及“在我國約三千九百萬至五千二百萬的同性戀人羣”的李銀河《同性戀亞文化》所作的調查研究,說明該現象不容忽視。

聞所未聞:“八大胡同”裏供人玩樂的男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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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妓,顧名思義,就是男性娼妓,古時叫“兔子”、“小唱”,即“小娼”。也有稱之爲“小手”的。後稱爲“像姑”,即像姑娘的意思。後諧音爲相公,自稱“堂名中人”。寓處稱“相公堂子”或“下處”。

而男性間出賣肉體,性交易的相公業,以明清爲盛,以優伶爲主要從業對象。魯迅《中國小說史略》中言:“明代雖有教坊,而禁士大夫涉足,亦不得狎妓,然獨未雲禁招優。達官名士以規避禁令,每呼伶人侑酒,使歌舞談笑;有文名者,又揄揚讚歎,往往如狂酲,其流行於是日盛。清初,伶人之焰始稍衰,後復熾,漸乃愈益猥劣,稱爲‘像姑’流品比乎娼女矣。”

  而相公業最發達集中的地方在哪裏呢?——京城八大胡同。

洪燭文中有“所謂八大胡同,並非某一條衚衕的名稱,而是由八條衚衕組成的”之說,並舉那首將衚衕細名包括在內的詠八大胡同詩一首爲證。然作爲一個特定名詞,人們固然可以舉出八大胡同所包括的八條街巷名稱,但也不必過於拘泥,實際只要知其大致範圍即可。如《都門識小錄》中言“八大胡同又名十條衚衕,以該處大小巷計之,有十條也”。可見衚衕建築、街巷、衚衕名稱自明至清多有變遷,說法不一,作爲一個區域名稱看待“八大胡同”似更好些。大致宣武門、正陽門外,大柵欄、煤市街以西,琉璃廠以南,虎坊橋以北,以韓家潭爲首,附近十數條衚衕範圍內。

聞所未聞:“八大胡同”裏供人玩樂的男妓 第2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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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看看作於道光八年的《金臺殘淚記》講述一個破敗了的“老斗”(同性戀嫖客)回顧昔日繁華的眷戀:“王桂官居粉坊街,又居果子巷。陳銀官嘗居東草場。魏婉卿嘗居西珠市。今則盡在櫻桃斜街、胭脂衚衕、玉皇廟、韓家潭、石頭衚衕、豬毛衚衕、李鐵柺斜街、李紗帽衚衕、陝西巷、北順衚衕、廣福斜街。每當華月昭天,銀箏擁夜,家有愁春,巷無閒火,門外青驄嗚咽,正城頭畫角將闌矣。嘗有倦客,侵晨經過此地,但聞鶯千燕萬,學語東風,不覺淚隨清歌並落。嗟乎!是銷魂之橋,迷香之洞邪?”再看:齊如山先生在《齊如山回憶錄》中所說:“私寓又名相公堂子。在光緒年間,這種私寓前後總有一百多處。光緒二十六年以前四五年中,就有五、六十家之多。韓家潭一帶沒有妓館,可以說都是私寓。”

可見八大胡同在娼妓業繁盛之前,相公業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相公堂(或稱下處、私寓)、相公(或稱像姑、私房、老闆、兔子〔俗罵男孩“小兔崽子”便從這來,人多未知其惡毒也〕)、老斗(玩弄相公者,年長或稱乾爹),這些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完整的買賣體系。

讓我們先看看相公堂的外景。《側帽餘譚》載:“門外掛小牌,鏤金爲字,曰某某堂,或署姓其下。門內懸大門燈籠一,金烏西墜,絳蠟高燃,燈用明角,以別妓館。過其門者無須問訊,望而知爲姝子之廬矣。”再進入相公堂內看看。寫於嘉慶十五年(1810年)的《聽春新詠》曾載:“小慶齡、三慶部。色秀貌妍,音調體俊,寓居櫻桃斜街之貴和堂。”(櫻桃斜街與李鐵柺斜街、韓家潭、五道廟交匯)這貴和堂“座無俗客,地絕纖塵。玉軸牙籤,瑤琴錦瑟。或茶熟香清,或燈紅酒綠。盈盈入室,脈脈含情。花氣撩人,香風扇坐。即見慣司空,總爲惱亂。擬諸巧笑之章,當嫌未盡”。《燕京雜記》:“優童之居,擬於豪門貴宅。其廳事陳設,光耀奪目,錦幕紗廚,瓊筵玉幾,周彝漢鼎,衣鏡壁鐘,半是豪貴所未有者。至寢室一區,結翠凝珠,如臨春閣,如結綺樓,神仙至此當跡矣。”

然後我們看看這堂寓下處的諸種活動吧。《清稗類鈔》言之甚詳:伶人所居曰下處,懸牌於門曰某某堂,並懸一燈。客入其門,門房之僕起而侍立,有所問,垂手低聲,厥狀至謹。俄而導客入,庭中之花木池石,室中之鼎彝書畫,皆陳列井井。至此者,俗念爲之一清。

聞所未聞:“八大胡同”裏供人玩樂的男妓 第3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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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斗飲於下處曰喝酒。酒可恣飲,無熱餚,陳於案者皆碟,所盛爲水果、乾果、糖食、冷葷之類。酒罷,啜雙弓米以充飢。光緒中葉,酒資當十錢四十緡,賞資十八緡,凡五十八緡耳。其後銀價低,易以銀五兩。銀幣盛行,又易五金爲七圓或八圓,數倍增矣,然猶有清益者。

老斗與伶相識,若以數數叫條子矣,則必喝酒於其家。或爲詩以紀之。中四語云:“得意一聲拿紙片,傷心三字點燈籠。資格深時鈔漸短,年光逼處興偏濃。”拿紙片者,老斗至下處,即書箋,召其他下處之伶以侑酒也。點燈籠者,酒闌歸去時之情景也?

老斗之飯於下處也,曰擺飯。則肆筵設席,珍錯雜陳,賢主嘉賓,即醉且飽。一席之費,輒數十金,更益以庖人、僕從之犒賞,殊爲不貲。非富有多金者,雖屢爲伶聽嬲,不一應也。

老斗之豪者,遇伶生日,必擺飯。主賓入門,伶之僕奉紅氍毹而出,伶即跪而叩首。是日,於席費犒金外,必更以多金爲伶壽。簉座之客,且贈賀儀,至少亦人各二金,伶亦向之叩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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